7月25日中午,持续的降雨过后,天气有些闷热。在应城城区西南的城北街道办事处星光村大富水边,堤坝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防汛帐篷。汛情警报尚未解除,防汛的人们丝毫不敢大意。

新石器时代的门板湾遗址,就埋在这片田野的下面。门板湾古城是我国首次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防洪城墙,5000多年前的先民,就曾与大富水的洪水斗智斗勇。

历史与现实,在这里交融。

▲ “四室一厅”俯瞰

▲ “四室一厅”及院落平面示意图

▲ 发掘现场

▲ 应城市博物馆里的“四室一厅”模型

博物馆里的四室一厅

7月25日,在孝感市新博物馆二楼“孝感文明史”展厅,一架距今约5000年的院落房屋模型,吸引了许多参观者。

“新馆1月8日就开馆了,我早就想来看看。”来自应城的李新武告诉楚天都市报记者。他是个考古迷,得知孝感市博物馆新馆开馆,他原本计划春节期间前来参观。没想到,突如其来的疫情,让他的计划泡了汤:1月23日,开馆仅半个月的孝感市新博物馆关闭。

整整5个月后,随着疫情缓解,6月23日,孝感市新博物馆重新开放。李新武这才有了机会,带着孩子来赴这场迟到的“历史约会”。

“我最想看的,是我们应城的门板湾遗址出土的东西。”李新武说。他家就在应城市城北街道办事处,到门板湾遗址参观过多次。但是,由于遗址没有大规模发掘,那里还是一片田野。“我跟孩子讲过,这里有5000多年前的‘四室一厅’,他还不信。今天我专门带他来看看。”李新武说。

李新武所说的“四室一厅”,就是展厅里的院落房屋模型。它整体为土坯砖墙体,四室呈一字形排列,宽16.5米,进深7米,建筑总面积115.5平方米。墙体保存高度平均约1.5米,最高处2.2米。房子周围有围墙构成的大型院落,面积达450平方米。

与4个房间等长的走廊,与各房有门相通,“厅”位于走廊的另一端。相邻房间也有门相通。4个房间共有7扇窗户,其中5扇是落地窗,窗框、窗楣、窗台、窗扇轴枢等均保存完好。3个较大的房间内,靠近落地窗的地方,均有约1平方米的火塘,里面存留着柴薪灰烬;火塘边的墙壁上,各贴着1个蜂窝状的鹅蛋形泥巴坨,形如“插座”,烟熏火燎痕迹明显,专家们认为,这是先民保存火种的工具。

模型设计巧妙,令人叹为观止。很难想象,其原型出自5000多年前新石器时代人们的手笔。

多项首次发现惊世人

在应城市博物馆,专门有一个门板湾遗址展厅。

“当初发掘的时候,那可是相当轰动。”该馆一名工作人员介绍。尚在田野发掘期时,门板湾遗址就被国务院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这在我国极为罕见。此前,它还被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列入“20世纪中国考古大发现”。

门板湾遗址的发现,可追溯到41年前。1979年7月,孝感地区博物馆、应城县博物馆联合进行文物普查,确定门板湾遗址面积15万平方米。

1998年底,为配合长荆铁路建设,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决定,对门板湾遗址进行第一次发掘。考古人员在遗址西城垣北段进行探方解剖时,发现一道道规则的黄色印痕,怀疑是房子之类的建筑。沿着黄色印痕的边缘挖下去,一座大屋逐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。

此次发掘,将门板湾遗址的面积扩展到110万平方米,其中城址面积约20万平方米。

2000年初,对门板湾遗址的第一次全面调查和第二次发掘展开。历年发掘总面积近1000平方米。2001年6月,门板湾遗址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首次发现结构完整、墙壁和门窗保存完好的原始社会房屋;首次发现新石器时代院落式房屋;首次发现已知年代最早的土坯房屋建筑;首次发现新石器时代房屋落地窗;首次发现室内火塘;首次发现新石器时代人类保存火种的“插座”……随着发掘不断推进,屈家岭文化早期的一个考古重大发现,不断更新着今人对远古时代先民生活的认知。

古城遗址上面防汛忙

从应城城区出发,往西南方向前行约3公里,就到达了城北街道办事处星光村。这里是大洪山东延余脉向江汉平原过渡的接合部,低矮的半丘陵与河湖交错。

7月25日中午,太阳高挂,气候炎热。梅雨期虽然已经过去,但是穿境而过的大富水,水位依然居高不下。

在大富水的河堤上,相隔不远就有一座防汛帐篷,不时有防汛人员细细巡查。“水位还没有降下来,不能掉以轻心。”一名防汛人员说。

堤坝外面,是广阔的田野,水稻长势正好。

就在这片田野的下面,5000多年前江汉先民活动的壮阔遗迹,由于种种原因,没有进一步发掘。

已经发现的“四室一厅”,与古城城墙是同一时代建筑。房屋的建造时间略早于城墙,城墙脚下有水浸泡的痕迹。

曾任湖北省博物馆馆长、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的王红星等专家,根据门板湾遗址的考古发掘资料研究认为,地处江汉平原腹地的门板湾古城遗址建筑,与洪水有着直接的关系。门板湾先民傍河而居,以稻作农业为生,长年累月与水打交道,屡受洪水之害。开始时,分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对洪水还无能为力;后来,这里发展成为中心聚落群,人们利用集体力量,修筑了城墙抵御洪水。

5000多年过去,大富水依然时不时地展示着洪水的威力。梅雨期间,大富水数次超设防、警戒水位,但在人们的严防死守和越来越先进的防汛措施面前,又一次,洪水败下阵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