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水是美丽的,有时也是无情的。

提起遇到的风险,邱馆长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,现在想起来仍然感到后怕,海底水流风云变幻,几乎是在刀尖上行走,容不得半点疏忽。好在他们都经过严格地培训,心理素质过硬,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。邱馆长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1989年在定海第一次实习的时候,“那时候我们有一个队员正在水下考古,正好有渔民撒网,网挂在了队员的腿上,一拖网把队员倒着给拖上去了,那次非常危险!”

▲ 讨论工作方案,右二为邱玉胜馆长

而且,即便文物被打捞上来,保护难度也比较大,“水下打捞的铁器,到目前为止是最难保护的,这个难关国际上都没有攻克,因为在海水里面,铁器已经慢慢地开始腐烂、生锈,并一层层地剥离了。瓷器还好一点,但因为长期浸泡在海水里边,饱和度、含盐度都比较高,需要逐步进行脱盐、脱水处理。要先用越来越淡的淡盐水长时间浸泡,把瓷器浸到釉胎里的盐分置换出来,否则盐分凝结会导致爆釉、开裂”。

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和难题下,水下考古队员迎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挑战。2002年鸭岛沉船遗址,同样困难不小。

明代商船初步判断是触礁而沉的,因而可想而知,鸭岛周边全是礁石,这给潜水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。礁石多了,暗流也就多,遇到风浪天气,危险系数再次升高。

克服了重重困难,经过反复尝试,他们终于在旁测声纳探测的基础上,摸清了鸭岛沉船遗址的脉络,木质船体已不存在,沉船的铁质凝结物顺一条南北向的礁石沟槽分布,分布范围南北长约15米、东西宽约5米、最厚的堆积约1.5米。沉船凝结物的分布并不连续,共有4个相对集中的区域。沉船的凝结物主要由铁锅等铁质器物组成,其中还夹杂有成摞的青花瓷器,但由于铁器在海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,因此与瓷器凝结得较为紧密,分离有较大的困难。在沉船遗物中还有一条1.2米长石碇,保存完整。

▲ 鸭岛水下遗址测绘

这些文物大都存放当地的博物馆中。琅琊镇西杨家洼鸭岛沉船遗址(明代)在当时也成为胶南市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
鸭岛的故事还没有结束。

转眼到了2007年,国家举办了第四批水下考古培训班,“又重新把鸭岛沉船遗址作为实习地点,进行了一次规模比较大的培训实习,这一次发掘把鸭岛沉船遗址摸得更清楚了,认定沉船为中小型商船,并再一次采集了大量的瓷器”,每一次发掘,资深水下考古专家邱玉胜当然都不能缺席,他带队下水,寻找失落的明珠。

可以说,鸭岛沉船遗址不但印证了青岛在海上丝绸之路中的重要地位,也见证了青岛水下考古的起步、发展,以及后来的巨大进步。

“2007年,开办第四批考古培训班的时候,我们第一次有了外国学员,培训了两名肯尼亚国家博物馆的水下考古人员,他们也参加了鸭岛沉船遗址的实习。1989年,我们请澳大利亚专业教师来国内培训,18年后,我们为外国水下考古提供技术支持,足见我国水下考古发展进步的速度有多快,以后我们又到肯尼亚搞水下考古发掘,后来国外一带一路沿海国家的水下考古也来我们这里参加培训。中国国家水下考古中心前几年还到沙特主持海港的水下考古工作。现在山东也成立了山东省水下考古研究中心,青岛市也在市考古所加挂了水下考古研究中心的牌子”,作为亲历者、见证者,邱馆长的自豪是发自内心的。